秦山国外传;第四章、荷田月赋(二)-《斩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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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此老还曾云......吾愿敬称其一句老夫子。老夫子曾云曰——国之本为农,农之本为民,民之本为家。是故先有家,后有国!且不论风月长廊能否吸引天下文人来游,也不论此中是否有家族私人之利,但若凡事盖以国之利益抹杀百姓故园之情,实乃大错特错!钱知州任职之时,恐非明此理!”

    这段话刚一说完,荷哲的脸色陡然变了;森道内心大骇,多年的道行让他表面上保持着从容不迫——苏大学士乃淡泊之人,怎会教赵浮归如此偏激言语?“先有家后有国”这样离经叛道的观点不说,他竟然还不识趣地搬出了前任城主钱航富来说事!敏锐的神识让他一下子感受到了身边荷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,森道法师竟然不由得轻轻地打了个寒战,所幸无人看见。

    在比试台前坐着的向流风神色一凛,向着赵浮归投去了不可理喻的一瞥。赵浮归的讲述到此已经进入尾声,可是足足地将台下所有人震撼了。尤其是这几句,这场会试有如为荷哲城主上任接风洗尘,他却这么直白地提到了钱航富!不管是褒是贬,都在触荷哲的霉头啊!

    “狂徒!我季府乃世家大族,我们已经拨了地给泪凝岛上的居民离开后居住!钱知州在位时鞠躬尽瘁,岂容你这般诽谤污蔑!”季府诸客在西北场中部占着几张八仙桌,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男子一下子跳到了八仙桌上,大骂。很明显,这是他身边几个身着华服的季府公子指使的。赵浮归并没有理睬他,那家丁又骂了几句后,就被身边的几个公子哥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,命人给叉出去了。

    但这一嗓子吼得,却是让赵浮归文赋里苦心经营起来的气氛又毁于一旦。台下已经没有人顺着他的思路去思考季府占用万状荷池的利害了,多的是在为他的出言不逊而担忧。甚至就是原来一直十分淡定的苏大学士,此时也是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那个依旧风度翩翩的公子,眼神中不无后悔与失望。——他根本没想到,自己之前叫赵浮归可以自由发挥,可赵浮归却如此偏激,简直是,简直是......大逆不道!

    讲着讲着,赵浮归的心也在一点点冰冷了下来。“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?”他很愤怒自己会有这种想法,如果新来的城主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刚正不阿,那就应该看到自己说的都是对的,季府所谓的拨给他们地居住,不过是城东最差最贫瘠的烂沼泽!况且前几天他还听说有采莲人横死在泪凝岛前,被一箭穿心,谁又知道这勾当是不是季府的人干出来的!想到这些,他不再担忧,反而更加快意地将最后的内容一吐为快!

    荷哲这边,严峻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,但仍然面无表情,专注地盯着场上的人。荷云沧在他身边正襟危坐,眼神中本能地流露出对赵浮归的钦佩。变化最大的应该是小怜,原本也不是很活泼,有些呆呆的女孩,听见赵浮归如此这般夸赞万状荷池,又极力呼吁保存万状荷池,以及对泪凝岛上种种的描述,想起了自己和养母几年前在万状荷池边上生活的日子,嘴角泛起一丝纯真的微笑,眼神中也是充满激动和对赵浮归的支持。

    只不过养母之前跟自己再三强调过了,曾经在万状荷池生活过的事情绝对不能和义父荷哲以及义母说,也不知道是为什么。但听得这赵浮归文采飞扬的描述,心中仍充满了喜悦,也有对万状荷池的担忧。

    “荷大人,此子一身正气,且善于把握机会,体恤百姓,且师出苏绺门下,前几次弱冠试成绩颇佳。愚以为可以用贤勋赐之!”一个仆人从一评官座后走出,走到荷哲桌前行了一个尊礼,将一个锦带给了荷哲。拆开一看便是对赵浮归的赞扬之声,署名是城南御马吏,郑义兴,也是一个颇有儒风的中年清官,对赵浮归十分的看好也是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”荷大人,此子虽颇富文采,为人品行端正。但其曲意迎合之意亦不难看出。况且其言语过于偏激,似乎故意不守常礼,以哗众取宠并博得您的关注。愚以为还需让他再锻炼锻炼!”这个仆人刚下去,另一个仆人立刻把另一个锦带送了上来。这次是一个和荷哲比较熟的一起调过来的官吏,评官席上的刘治旅率进言。

    “义父......赵公子之言,我觉得十分有道理呢......”荷哲眉头紧锁看着那两份建议时,小怜看了他一眼,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哦?你也这么认为?”这倒使荷哲有些惊讶了——这几天来小怜都是很少言语的,现在主动向他夸赞赵浮归,令他对赵浮归开始有些刮目相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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